江稚尔愣住,不明所以。
“为什么?”
男人轻描淡写道:“我说过,因为我受过你奶奶的恩惠。”
江稚尔没说话。
尽管她并没什么可留恋的,但这一切都太突然了。
程京蔚不急于那个答案,只是说:“只要你愿意,尔尔。”
因这个称呼,江稚尔骤然抬眼,撞入他深邃而沉静的眼中。
这是他们第一次见,她却并不觉得奇怪,也不怀疑他用心,或许是他认识奶奶的缘故,也或许因他矜贵而温和。
她看着他眼睛,心跳莫名有些快。
这时,手机铃声响起。
副驾位的助理递来手机:“程总,是海外赛克国际打来的并购电话。”
程京蔚没接,只等女孩的回答。
27岁的男人与16岁的少女并肩而坐,剪裁完美的西服与鼓鼓囊囊的羽绒服,沉着深静的眉眼与未干涸的绯红眼角。
每一秒的流逝都随着两人的巨大差距而变得黏稠沉重。
江稚尔莫名张不开口。
他身上的气场太强大。
片刻,程京蔚吩咐司机:“去江宅。”
他不强求。
而后接通电话,用德语说一声“你好”,嗓音辞沉,发音标准悦耳。
他在国外生活工作多年,精通多门语言,在一刻化作更为强大的光芒,铸就由年龄与阅历塑成的鸿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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劳斯莱斯掉头行驶上立交桥,在暴雨中疾驰。
半小时后,稳稳停在江宅门口。
程京蔚将那把伞递给她:“别淋湿。”
“谢谢。”
临下车前,程京蔚递给她一张名片,告诉她往后遇到任何事都可以联系他。
江稚尔拧开门把手,玄关处的鞋子意味着伯父伯母也已经回来。
她还没回头去看,伯父伯母便急匆匆迎出来。
“尔尔?你怎么回来了?”
“程总呢?他送你回来的还是……”
“嗯。”她应声。
唐佩雯连忙开门探头出去,却只见驶离的车尾,懊恼道:“哎呀,你怎么也不请程总进来坐坐。”
伯父又将她拉到一边:“程总怎么送你回来了?他有没有同你说什么?”
“是我自己想回来,他没有说什么。”见二人还要继续问,江稚尔又道,“伯父伯母,我有些累了,先上楼休息了。”
说罢连忙跑上楼。
关上门,她后背贴在门板上,长长舒出一口气。
这才注意男人那件西服还披在她肩上,忘还给他。
江稚尔攥紧掌心那张名片,只好等后面找机会再还给他了。
……
她洗了热水澡,温热的水蒸气让她昏昏欲睡。
前几日她守着奶奶的长明灯整夜,只在白天断断续续打几个瞌睡,实在是累得不行,倒头就睡。
却没想到在梦里又见到了奶奶。
幼时,伯父伯母曾打算拍一张全家福合照。
江琛不肯让她也出镜,便从附近建筑工地挖来一瓶水泥,趁她熟睡,故意将水泥倒在她头发上。
等早上她醒来,水泥早就干涸,结成一个个硬块,怎么都解不开。
所有人都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