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家作为贵客,被秦夫人请到了秦家庄园里住宿,住的是距离主宅最近的客房。
轮椅停在窗前,温璨望着主宅里灯火通明佣人来来往往的样子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温荣在他身后端着茶杯走来,一边慢慢呷着茶,一边略带点幸灾乐祸的说道:“那个两个兄弟是霍家的,据说性格很难搞,哥哥是个脑子转得快的笑面虎,弟弟是个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暴脾气,这下秦太太怕是要头疼了。”
“霍家?”温璨平淡的问。
“南港和我们那边来往不多,我也是最近才调查的——和树大根深的老贵族秦家不同,霍家算是暴发户,几十年前靠着黑色产业白手起家的,至今他们家也还没有完全洗白,但正好方便秦家驱策,他们倒也不觉得屈辱,甘愿给秦家当狗,为他们做脏活累活儿换取各种跟在后面喝汤的机会,这些年积累了不少资本,发展到现在也算是南港赫赫有名的家族了。”
温荣倒是很有兴致,加上难得遇到自家全能儿子不知道的事,便更加细心甚至温和地为他解释起来,一边说话一边只觉得找回了年轻时为年幼的儿子讲故事的滋味,心里竟有些五味杂陈的感动。
“霍家人多,霍家现在主事的老头子有好几个兄弟,这些兄弟有各自有不少女人孩子,全都一心为家族办事儿——他们显然是个很有野心的家族,并且没有内斗,全都齐心协力,而就是这样的家族里,二十几个小辈中,只有出了霍清韵这么一个女孩儿,别的全是男孩子,可想而知,霍清韵的地位和价值有多高。”
温荣也望着那边灯火通明的主宅,似笑非笑道:“南港想娶霍清韵的人不少,但霍清韵不知道中了什么邪,小小年纪就非秦悟不嫁,还要死要活地为他干了不少荒唐事,虽然事情倒也正中秦家人的下怀——比起其他人,他们当然更愿意把霍清韵嫁给秦悟当秦太太,可这也不代表他们对秦悟一点意见都没有。”
“以前霍清韵再荒唐再闯祸,那也都算她自甘下贱,霍家也不好说什么,但这次霍清韵是跟着秦太太去的玉洲,结果却不但住了院,还干脆进了局子——霍家肯定要趁此机会找他们的麻烦,不管是要补偿也好,或者是泄愤也好,总之,这么多年的憋屈,怕是没那么容易消解。”
“这一点,”温荣突然眼神一转,看住了温璨,“还要多亏你那个前女友——我都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胆子。”
温璨虽然沉默着听完了他的话,但脸上半点兴趣都没有,只甩了一句“无聊”便转头走了。
温荣对着他的背影叹气:“也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对什么感兴趣。”
温璨离开后,温荣又转头看向窗外,脸上闪过一丝混合了怨毒和兴奋的笑:“最好是从秦家狠狠撕一块肉下来,让那个嚣张的小子栽个大跟头。”
·
可惜和他想的不一样。
霍家兄弟俩在秦家主宅坐了一个小时,据说临时有地方要去的秦悟也始终没有回来。
眼见霍大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,霍二的脸一层层挂满冰霜,秦太太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。
正要再说些什么好听的话,却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息。
“算了。”
男人笑得很遗憾:“阿悟一向忙碌,我们都是知道的,看来今天是等不到了,但我们明天也没有时间……”
他冥思苦想,又灵光一闪偏头看向秦太太:“听说秦家要举办拍卖会,时间就在这两天?不如我们和阿悟在拍卖会上见?”
“……”秦太太脸色一僵。
如果没发生霍清韵那事,他们是肯定要给霍家发请柬的,可……
视线慢慢扫过这对风格迥异的兄弟——室内灯光璀璨,家具和装饰的阴影深深浅浅,那满面桃花的笑容和满面冰霜的凝视互为背面,有什么尖锐逼人的寒光逼入她的眼底,让她不得不勉强点头。
“等阿悟回来,我会跟他说的。”
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