轧好的麦子趁有风的时候用木掀迎风抛向空中,借用风力把麦子里掺着的秕子、麦秆和麦糠给分出去,这个活计相对来说轻松些,主要也是安排妇女在干。
直到一床麦子打完了,大家才得以休息一下,在树荫下乘凉喝点茶水,吃个午饭。
“娘!”唐宝儿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包着头巾的姚秋月,“吃饭了!”
唐实在地里割麦子的也下工了,唐宝儿给饭菜摆好,又搬过来两块砖石,父母吃饭时,她就用一张蒲葵叶在旁边给他们扇凉。
天气太热了,空气黏糊糊的,就连路边的狗尾巴草都被晒蔫得抬不起头了。
若是平时唐宝儿心里肯定期盼着来一场大雨凉快凉快,但现在她可不敢这样想,万一下雨了这一地的麦子就废了,下了雨,麦秆沾上水也扬不起来了。
姚秋月皮肤白,被晒得脸上脖子翻红,脖子处也被草帽的绳子勒出了痕迹,头发上也沾了不少麦绒和杂草,乱糟糟的一团,唐宝儿看着心里不太好受,眼睛有些泛酸,忍不住用手给姚秋月前面的碎发拨到耳后去。
姚秋月欣慰地笑道,“我们宝儿也知道心疼娘了。”
“没事的,一年也就那几天,熬一熬就过去了。等收完麦子,天气也就凉快了,到时候不管干什么活都轻松多了。”姚秋月安慰闺女道。
嘴上是这么想,姚秋月心里也不由得感慨,这日子一年又一年的,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。
这日子像搅稀泥一样过,整个公社的人搅和在一起,明明都已经这么卖力的干活了,却还总是缺衣少食的。
……
抢收完麦子,还有晚谷、黍等夏播作物也正是播种最忙的季节,要趁着前段时日的暴雨,稻田里还有积下来的雨水,赶快把秧子插了。
另外,春天时候播种的玉米、大豆也正在需要除草、施肥的季节,土豆也要在这个季节抢挖,许多蔬菜瓜果也是在这个季节移栽。
忙忙碌碌、脚不沾地的熬过了农忙季,社员们才终于可以好好地歇一歇喘口气了。
正巧一场暴雨整整下了一日,冲刷掉了七月的所有忙碌和疲惫,原本刚经过丰收的土地被冲刷平整,原本就长势正好的作物愈加青翠鲜亮了,整个绿水村浸在雾腾腾的雨中,像是走进了江南的水墨世界。
次日雨停了,唐宝儿就和家里的哥哥姐姐们一起上了山,刚下过雨,长出来的野菜是最新鲜的,种类也多,有野韭菜、马齿苋、薤白,几个孩子们在山里泡了一整天,每个人都挖回去了一大篮子的野菜。
这种天气吃点清爽消暑的野菜是最合适的了,配上粥吃,那真是无比的惬意,陈老太用香油和醋,拍了点蒜米拌上了,上桌不到一会功夫就被夹光了。
一连躺了几日,感觉身体的元气都恢复了,唐实便盘算着要带闺女到公社上去了。
大清早的吃过早饭,唐实找熟识的人借了辆凤凰牌的自行车,宝儿坐前杠,姚秋月坐后座,一家三口就这样到公社去了。
从绿水村到芦花溪公社有十几里地呢,反正也不赶时间,他专门挑阴凉的树荫下骑车,遇到上坡母女俩就下来走路,唐实推着车等她们。
走了大概四十分钟,终于到公社了。
“咱们先去国营食堂吃碗馄饨,再去供销社买做衣裳的料子。”唐实道。
唐宝儿感觉上次吃馄饨已经是很